了半小时,哥哥提着东西领着弟弟,一步一步朝着楼梯走去。
老小区是没有电梯的,两人走到了五楼,哥哥手里有钥匙,但是哥哥还是敲了门。
门内响起是的一个小女孩娇滴滴的声音,“谁呀?”
哥哥沉默了一会,门开了,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。
那男人很瘦,身上穿的脏兮兮的工作装,头上灰扑扑的,看样子也是刚下班到家。
“小渊和小睿啊,快进来吧。”男人让出了位置。
兄弟俩一起走了进去,妈妈正在床上躺着,看着进来的两个人原本苦涩的脸勃然大怒,“谁让你们进来的!老张,让他们滚!”
弟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生气,“妈,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?”
妈妈拿起手边的水杯就朝着弟弟砸了过去,就像多年前还在上初中时候一样,在妈妈知道爸爸出轨之后,经常突然生气,手上有什么就用什么砸弟弟。
白渊接住了杯子一把摔在地上,玻璃水杯溅出碎渣摔了满地,哥哥的语气毫无温度,“你不是已经当没有儿子了吗?怎么对陌生人也要动辄打骂?”
哥哥放下东西拉着弟弟就要走,妈妈在床上嘶吼,“畜生!白渊你这个畜生!他可是你亲弟弟!!我看见了!在饭店的停车场我看见了!!!你还是不是人!你和你那该死的爹一样都不是个东西!!!”
哥哥的脚步戛然而止,弟弟只感觉浑身冰凉,机械似的回头看向妈妈。
妈妈也没放过弟弟,“你这个瞎子看什么看!我这辈子最不该的就是遇到你那死鬼爹生了你们两个小杂种,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一个畜生一个瞎子,我看你们能过出什么好来!”
哥哥扶住颤抖的弟弟,看向妈妈眼中露出怒火,“你什么意思?”
妈妈突然就笑了,她如枯槁的脸上流出两行泪水来,“什么意思?你们那天晚上在停车场,我在那家饭店做服务员,我看见了!我真是没想到啊,白渊,你这个杂种,你真是好样的!你们姓白的都该死!!你就带着这个拖油瓶过一辈子吧!”
弟弟忽然挣脱开了哥哥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,路上还撞到了沙发和放在地上的一个小马扎,哥哥没时间去管妈妈说什么,在妈妈凄厉的惨笑里一路追着弟弟而去。
五楼不算矮,弟弟对这太熟悉了,走了十几年的楼梯,不需要看路都能上下自如,可弟弟还是摔倒了。他摔在了楼梯扶手晾晒脚垫的拐角。
哥哥到的时候弟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,他摸着手边的扶手,失了魂一样继续跑。
“小睿!”哥哥追着他,“你别跑,别跑!”
出了单元楼,弟弟还在巷道里胡乱跑,前方传来电车“滴滴”的喇叭声,弟弟顿在原地,被哥哥一把抱在怀里。“怎么了?小睿你怎么了?”
白渊焦急的搂住他,“告诉哥,你怎么了?”
白睿一个劲摇头,哥哥搂着人往车边走,“她的话你别放心上!”
“不是的,不是的。”白睿浑身颤抖,他听见哥哥打开了车门,弟弟猛地扶住哥哥大吼了一声,“哥,我看不见了。”
哥哥怔在原地。
白睿的眼睛和常人无恙,他是隔代遗传的外公。妈妈的眼睛就很正常,弟弟从初中就开始实力低下,在各地检查下知道了是遗传,因为看病把家底都掏空了,哥哥当年市里中考第一,一中二中三中校长亲自找哥哥去他们的学校。
知道哥哥家庭困难后,一中校长表示愿意学费全免还给哥哥五万,二中给了八万,三中十万。
哥哥毅然选择了十万,这十万也给即将破败的家庭一点希望。
弟弟每天看病喝中药,什么大城市都去看了,医生都说没办法。甚至弟弟被送去了盲人学校呆了两个月,在大闹了半年后弟弟自己又能看见了,再次检查后医院给的结果是,因青春期发育的原因才会造成短暂失明。随着年龄可能会越加严重,也可能像妈妈那样永远都不会再发。
当然,因为弟弟已经有过一次,医院说的是,可能四十岁之后视力就会慢慢模糊,没多少年就会像外公一样,只能看见外面一点点的光亮,勉强能分辨黑夜和白天。
“哥,哥”弟弟抱着哥哥的手臂,“哥,我。”
哥哥打开后车门把人抱着坐在后座,弟弟坐在哥哥腿上一个劲的流泪。
“我完了哥,我真的,什么都看不见了。”
白睿之前最严重的时候也还能看见一点点,能分清勉强的是什么东西,可他现在眼前一片漆黑,和瞎子有什么两样。
哥哥抱着弟弟扶着他的后背,语气焦急,“别怕,别怕,哥带你去医院。”
“我怕,哥,我,妈说我是”
“你不是!”白渊紧紧抱着怀里的弟弟。
白睿伏在哥哥身上哭,“放开我吧哥,你松开我吧,医院说过的,这病没得治,我不想做哥的累赘,你放开我,放开我。”
“你不是,你从来都不是。你是哥的爱人,哥愿意和你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