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。
“晚安。”他说。他没再叫我的真名,也没叫我模仿着他的名字起的假名。他闭上了眼睛。
我们足不出户地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呆着,虽然这里很大,以幼童那小小的身体来看,就更大了,还被悉心照顾我们的仆役包围,每天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吃,有很多新鲜知识学,但感觉还是……好憋屈……不能出门,像坐一种高级的牢……
但是另一方面,也得承认,他们让新生的小孩坐牢有点道理:这个世界太危险了!强者唯尊,弱者没有人权,说是爱护小孩,但真杀了也没啥惩罚,就打一顿。给我们基本讲完了这个世界的常识后,我们整天就是在训练自己对魔力的控制。
魔族不穿衣服,而是用魔力凝出一套魔甲裹在身上,这套衣服可以随着他们的心意改变形状。他们也不带武器,武器也是想用什么就临时用魔力捏,非常灵活。武器的事半魔们表示不是他们来教,日后要由别人来教,现在他们只需要教我们魔甲。
平时的时候,要让魔甲保持优雅漂亮的形状——不要一时走神裸奔了!裸奔事小,正好在某位大人眼前,他觉得碍眼把你杀了就事大了!——遇到攻击的时候,要立刻把魔甲变成坚硬的形态保护自己。魔力的攻击,魔法的攻击,或者物理攻击,比如被殴打,从高处坠落,都用魔甲抵御都很有效果。魔法攻击比较复杂,仍然不是他们来教。他们教的就是,他们用他们的魔力凝成各种形式的武器来戳我们,我们要立刻把被戳到的那片柔软的布的形态的魔甲变成真正的盔甲。
就这样,练了好多好多天,他们戳我们的力度和速度从小打小闹变成了来真的,最后,他们声称那就是他们的全力——最强的力度和最强的速度。我在那一刻感觉到了普通魔族和贵族的鸿沟,即使是刚出生才几周的我和瓦尔达里亚,也可以做到比他们更快,更有力。
我们的老师严肃地告诫我们,我们可千万不要互相戳着玩啊,因为他们,是根本伤害不到我们的,但我们对彼此,那就不一定了。万一真不小心戳到了要害,戳穿了,可能就死了。
关于疗伤,他也交给了我们一个简单的技巧——这个技巧在他交给我们之前,我们就自己领悟了:操纵身体的魔力汇聚到伤口上,可以加速伤口愈合。平时几秒能愈合的伤口,这样一下,一瞬间就痊愈了。
说起愈合,我的新身体可真是强悍,违背我二十年来做人的常识。首先是,擦破皮的感觉没那么痛。然后就是,飞快愈合的感觉太奇妙了。每次看到破损的皮肤变成初始的无瑕的模样,都有种奇妙的欣快感。这一切的感觉都很陌生,都提醒我:这是异世界的身体,不是我的身体。
我是个人类。
啊,人类,这个词语出现了,在我们的老师的讲课里。不过,没什么好词。人类是所有种族里对真神最卑躬屈膝的狗,全族都是,真神也最偏爱这个种族,大部分圣子都是人类。但是,人类是个低劣的种族,因为——
弱。
好吧,我渐渐摸清这个异世界的魔族的文化氛围了。鄙视弱,非常鄙视弱,非常非常非常鄙视。我当时问,不是说圣子强到可与魔王匹敌吗?我们的老师回答说,虽然圣子强,少数人类也能达到领主级的实力,但是大部分人类——太弱了!
人类的下限远低于魔族,平均值也远低于魔族,魔界的那些非魔族奴隶都找不出几个纯血人类,因为纯血人类又脆又弱,不耐用。
那天晚上睡前,瓦尔德安慰我说:“你是一出生就拥有真名的领主,你不弱。”
我现在确实不是人类了,但我曾经是啊,而且从感情上来说,对人类还是有归属感。听见人类被这么鄙夷,我感觉不好受啊!
因为说话声能被外面的人听见,也不好多倾诉我内心的愁苦,只能简单地回答他:“嗯。”
一个月过去了——一个月这个时间是我们的老师高高兴兴告诉我们的,我们并没有数天数。只用了一个月就到达了令人满意的阶段,我们真是天才,前所未有的天才!接下来几天,准备准备就能去见陛下了。
呼,有点期待,总算能踏出这个窗帘都紧紧拉上的封闭房间,到外面走一走。又有点不期待,因为是去见魔王,那个因为我开口说话,把我打伤的,我的“父亲”。
我们站在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前,我们的老师和总是站得离我很近的棕发姐姐在我们两边各自一站,指导我们调整身上魔甲的款式和装饰。他们魔族,说是野蛮吧,还要在乎衣服好不好看;说是文明吧,观念那么血腥残暴,充满歧视思想。
我看着镜子里的两个小孩,我和瓦尔达里亚除了眼睛的颜色外,几乎是一模一样的,一样漆黑的头发,一样苍白的皮肤,十分相似的五官轮廓。说起来,这张脸和我小时候是有一点神似的,但是远比我自己真正的小时候可爱多了,想来长大之后也一定会比穿越前的我漂亮多了。啊,总算有了一点穿越的福利,我似乎要变成一个美人了。不知道瓦尔德会长成什么样。不禁想起穿越前有一次玩那种性转滤镜,会是那种吗,性转?其实还真有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