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水渍后,方觉如释重负。
瞧着女子没什么气血的模样,玉藻心中有千言万语,但都说不出口,在侍奉完后,端着用完了的热水赶紧出屋去,匆匆倒在廊下树根处后,伸手抓住院子里的红鸢,操心问道:“大奶奶是怎么了,像是哭过,可是与大爷生了什么隔阂?”
林府这些事,眼前这人要比自己清楚,所以女子今日才带了她在身边侍奉,留她守着院子。
两个主子是前后脚回来的,大奶奶径直回了屋,乳母则抱着大娘子便回了西边小儿房去。
大爷刚进院子,兕姐儿就哭了起来,屋都没来得及进。
她又一直在侍奉,还百事不知。
“不是隔阂。”红鸢从玉藻手中拿过铜盆,小声说着,“是二太太带回来的那个哥儿,像我娘老子来拧我耳朵那般拧了大娘子的脸,手劲还不小,大娘子小是小,可又不是什么没五感的,自然晓得疼,一疼便哭了起来,大奶奶哄了许久都不管用,到底怀胎十月生的,这心怎能不跟着疼?”
想起在偏厅的事,她都觉得难受,何况女子还是十指连心的人。
虽然知道不够多,玉藻来府中这么久,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过,放下衣袖后,皱眉再问:“什么哥儿?”
“二太太在巴郡生的。”红鸢抿嘴,把嘴里那句略显僭越的话,换了种说法,“一日没在建邺待过,瞧着是少了些世家修养。”
入女眷席,拿箸扒菜,那些乡野村夫才这么干,别说三太太她们这些自小受过贵女教养的主子受不了,便是那满屋的侍女婆子就没一个脸上是不皱着的。
玉藻重新打了水,浣洗着帕子,她亲眼见过女子生产时的艰难,不免愤愤道:“大娘子就这样白白被人欺负了?”
红鸢也去拿张胡床,一同坐下,帮忙搓洗着大娘子的衣物:“大爷在,让隺五爷还了回去。”
拧的那一下,光从隺五爷挤作了一团的脸上就能知道使得力气有多大,这堂叔父和亲叔父就是不一样,看着便出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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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业绥回屋时,女子已伏在小几上卧睡着,羊毛衾滑落下去,堆叠在双足之上,被泪水打湿的长睫还未干透,半耷拉着。
他走过去,轻抱起人,才往卧床那边走了没两步,女子悠悠转醒,声音带了些哑:“兕姐儿哄好了?”
“哄好了。”林业绥的重心皆在后半句,“怎么在这儿睡着。”
宝因窝在他怀中,阖目听着沉稳有力的跳动,说出一句连自己都不知真假的话:“在等爷。”
随即又软语道:“我还不想去卧床。”
热气熏烤着双足,神思萎顿,便自然生了困意,只是今夜的事,她还得在男子这里给自己留个余地,如此一想,等他也算不得是假话。
林业绥脚下滞住,又只好抱着女子坐入圈椅中。
落下的刹那,宝因下意识伸手揽住男子,打了个呵欠,澈亮的眼睛中转瞬便聚集起了晶莹。
垂眸间,看见女子眼眶边摇摇欲坠的泪珠,林业绥带着怜惜轻擦过她眼下,叹息道:“怎么还哭,嫌我罚的太轻?”
宝因微楞,而后摇头,说着该说的话:“麒哥儿年纪还小,我还嫌五哥那下太重,爷也不知拦着,要是坏了与叔父叔母的关系该如何是好。”
“只要我身居高位一日,这关系便能维持一日,他们心中只有这个。”林业绥想起那个二叔父,眼中没多少感情,反像是不大信女子所说的话,漫然反诘一句,“你当真是担心这个?”
前半句话,宝因还来不及细想,男子的后半句已打得她措手不及。
这话是何意。
她抬头,张口无言,勉强将心定下来后,开口道:“我自然是担心这个。”
对于女子的回答,林业绥付诸一笑,事后想起那串泪,冷静下来的他才逐渐回过味来,落得太是时候了。
他抚上怀中人的右边脸颊,拂过那串泪流过的地方,狎笑道:“那时幼福是故意落泪的。”
男子带着薄茧的指腹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肌肤,有些叫人刺痛,却又使得人无端眷恋这种感觉。
眼见被识破,宝因没承认,也不狡辩解释,反顺着话往下说,干脆酝酿起情绪来:“原是困的,这下是真伤心了,本来都好了的,爷还白白来惹我做什么。”
说罢,便呜咽起来。
范氏说,眼泪也是女人的手段。
在男子面前流过的泪水中,连她都忘了,多少是真心,多少是手段,又或许两者混杂,早难以分清。
“幼福。”林业绥缓慢又坚定的喊她,“这样才是哭。”
心中郁结始终难以疏散的宝因闻言,更是难抑思绪,兕姐儿的哭声撕的是她心,裂的是她肺,继续小声呜咽了半刻后,又断断续续的止住。
没再听见哭声后,林业绥起身,走到卧床边将女子放下,随后去外面拧了一方湿帕来,弯腰擦拭着她哭过的脸颊:“听说叔母白日入府,你也受了些罪?”
“这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