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心安定下来。顾泽没有背叛她,她不必再去花时间和精力培养新的副手,依旧有人能安抚她,承接她的一切坏情绪,端上最可口的饭菜,同时证明她没有选错人。面子里子都保住了,她应该是这么想的。顾泽话锋一转,语气骤变。“顾兴,你学不会合作,总能听得懂威胁。如果你连配合行动都做不好,我会亲自带人,让桐城回到十年前的那天。”顾兴打了个哆嗦。非要说的话,也许只有十叁岁的顾泽亲眼见到了。其余的亲历者,全成了肉泥血水,顺着排水沟滴滴答答流过整座城,那年连近郊的泥土都是血红色的,稻谷汲取着人的养分疯长。疯了,真是疯了!当年还会扯着他袖子喊堂伯的小孩,硬是让瑾帆会那群人教的冷血冷情六亲不认了!顾泽这话一出,连苏南煜都吓了一跳。她夺过手机,把顾兴赶出去,不确定地试探道:“顾泽?”他好像一下从紧绷的状态中挣脱出来,“阿煜,阿煜,阿煜。”“……不要撒娇。”她想问当年的事,顾泽知道多少,是怎么想的,举着手机沉默了很久。顾泽像是能隔着手机,察觉到她的窘迫。“阿煜,我不会感到难过或者愤怒,我做过同样残忍的事情,也许被憎恨着,也许压根没留下一个憎恨我的人。”“江宁也好,桐城也好,共用同一套游戏规则——不分对错,只有输赢。”“活下来的是我,陪在你身边的也是我,我是那个赢家,对吗?”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,至少不该是顾泽安慰她。在这种时候,她笨得出奇。“我……我想你了。”她脑子一热,“我是说想见你,不是想睡你。”电话那端有被呛着的咳嗽声。该死,她在说什么。她还想澄清,顾泽断断续续地笑,“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慰了。”和顾泽沟通过正事,她挂断电话,在房间里无意识地踱步。顾兴这家雅悦酒店,本就是各个组织的交易所,大家心照不宣地寻找交易对象,避开酒店里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同盟的其他家伙。因此,白铮与罗澹的信息传递显得尤为不起眼,直到今天,在顾泽的提醒下,才被顾兴觉察。顾兴调取了前几次的记录,锐铮会的人从未在酒店里进行交易,只是将其作为一个中转站歇歇脚,且每次离开的方向不同。“苏小姐,别嫌我说话难听。”重新返回房间的顾兴收拾好了情绪,眼神像看着个烫手山芋,“就你一个进去,撑死杀他十个八个的,怎么救人?”“要我说,你呢,全程记好路线,然后赶紧让小泽带人来给它围了,到时候能救多少算多少。”苏南煜懒得和他计较话语里的轻蔑之意,嗤笑道,“带人围了,说得简单,这些人最后要到临淮去,惹恼了临淮市政厅我们瑾帆会倒是不怕,军队打过来,头一个拿你们桐城做据点,你这份家业保得住吗?”顾兴烦躁地一拍茶几,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她思忖,“罗澹是怎么传达消息,让你们配合他的,有派人过来吗?”
“还真有一个。”想也知道,罗澹是公众人物,留下什么信息证据,岂不是自取灭亡。苏南煜没犹豫,按照顾兴提供的房间号找过去,叁两下将一个瘦高青年绑在椅子上。“你是什么人!放开——”泛着寒光的匕首“啪”地拍上青年的脸,他吓得闭了嘴。她用黑布蒙上青年的眼睛。这人不能杀,否则罗澹会起疑,她接下来还要跟着白铮出现在那些人视线中,被认出来就不好了。“给你介绍下情况,你们罗老大之前要的一批货里,有我家的妹子,货在哪儿,你们家老大在哪儿,跟我交个实底,我不为难你。”青年身体颤抖,连忙摇头,“我不能说,我该没命了!姐姐,您行行好放了我,我就是个传话的……”哎。果然有些活儿,还得顾泽来干。她真是,很容易心软啊。“啊——!别杀我,别杀我!”青年哆哆嗦嗦,想要捂住刺痛的左手手腕,却被绳子紧紧束缚在原位,碰也碰不着,只能听见滴滴答答的血珠砸到地板上的声音。“何苦呢,你知道吗,就这么把血管割一个小口,让血往外淌,能淌几个小时人还不死,你很快就会感觉到头晕,身体一点一点变冷,像进了冰窖。”“等过会儿凝血了,我帮你再补一刀。”“我们有的是时间。”每一次的“滴答”声,都让青年浑身一抖。好疼,要死了吗,要很久才能死吗。他不想死,他不想。对了,只要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了,先保住一条命再说!如果这个人不说,他不说,罗老大也未必能发现,大不了……大不了他还可以逃!“我说!我说。我不知道货具体运到哪儿,每次都是罗先生决定,然后派他的人去接货,运到红楼的仓库里去,罗先生也会在红楼处理那些事。”“红楼的位置,你找个本地人一打听就知道!”终于问了点有用的东西出来,苏南煜满意了,“接着说,你们老大要那些女孩做什么?”青年咽了下口水。这一次,他没准备毫无保留。对方说里面有她妹妹,如果让她知道了真正的用途,恐怕立刻就会怒不可遏,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。于是他半真半假道:“是去表演。”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,似乎是去什么地方,给有钱人做开场表演助兴,我这个级别还没资格看。”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那种污秽不堪的场面。人活着就好,总不至于让她白跑一趟。“很好,待会儿会有人进来给你处理伤口,友情提醒,如果你们老大知道这件事,你会死的比我更快。”————分割线————有个心理准备,表演跟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