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面额角再跳,忍无可忍道:“我说, 没人教过你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吗?如果不是看在‘白昼’的面子上,你算哪根葱?我狱火也不是什么人都用的。”
白晓茗眉头一皱,抬眼看他:“闭嘴。”
拉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。
“走吧。”
莫娜把吃完的空碗一丢, 偏头看向呆站着的男人,苍白的下巴在便利店门口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诡谲。
拉面看见那张嘴向上咧出一个笑容, 莹白的牙齿一合,露出的八颗像在咀嚼着他的血肉。
那人礼貌颔首:“下次见。”
拉面回过神:“下,下次见…”
说完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那人嘴上的弧度大了几分。
白晓茗打开车灯,进入车厢后莫娜便掀开了兜帽,懒洋洋地瘫在玩偶堆中,像是没长骨头的史莱姆。
白晓茗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她,问:“您准备什么时候处理他?”
玩偶堆中传来轻快的笑声。
“他不是说了下次见?”
霓虹灯光穿过玻璃映在车内,奇异的光线交织,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旋转上升,像是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
白晓茗思考着莫娜的话,语言很奇妙,不同的组成,蕴含的信息都不一样。
虽然“下次见”是莫娜先说出口的,但什么时候见面的决定权其实在白晓茗身上。莫娜并不在乎这些,顺手杀个人而已,对她来说不难。
所以轻飘飘的一句话,白晓茗就背负起了一条人命。
于是她说:“等我们还武器的时候。”
话音落下,一阵窸窣声传来,她透过后视镜往后看,原本躺在玩偶堆里的人支起身,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。
那双金色的眼睛被光线染上了一层迷蒙的色彩。
“看来你适应得很好。”
后视镜的一角正好装着白晓茗的半边唇瓣,此刻扬起了一点弧度。
“嗯。”
…
任务不一定要在晚上执行,莫娜打着哈切走进浴室,在被窝里翻腾了一晚上,头发像鸡窝一样乱蓬蓬。
“培根煎蛋吃吗?”厨房里传来白晓茗的声音。
莫娜喊着泡沫含糊道:“唔,吃——”
浴室门没关,闻着厨房传来的香气,莫娜感觉肚子在尖叫,险些一咽口水,把泡沫也吞了。
她刷完牙洗完脸,看了眼挂在架子上的衣服,这是白晓茗今天为她准备的——一套海蓝色的衣服与白色八分阔腿裤,印着胖嘟嘟的虎鲸。
白晓茗准备的衣服基本一天一个样。
莫娜换完衣服,后知后觉想到,她好像很久没穿黑色的衣服了。
思绪在莫娜脑海中一闪而逝,一点火花也没留下。
她飞奔到桌前,白晓茗正好拿着平底锅把里面的培根与煎蛋在碟子里摊开。
滋啦滋啦的油脂响声就像跳动的音符。
“黑泽的位置在城市广场外围,靠近列车站,您想好要怎么做了吗?”
白晓茗拿着刀叉切割碟子里的培根。
莫娜叉子一卷,整条培根都进了她的肚子里,腮帮子鼓鼓囊囊,接着灌一口甜牛奶,眯着眼睛舔去唇角的奶沫。
“没想好。”
白晓茗眼都没眨,把切好的培根与煎蛋咬进嘴里,这些天下来,她已经把莫娜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了,并不意外这个回答。
“那我们过去再说吧。”
吃完早餐白晓茗开车进入地下停车场,那同样位于城市广场外围,里面鱼龙混杂,正经停车的不多,盘踞着大量帮派成员。
莫娜下车,扫了眼四周,灰色的金属墙壁上绘有大量涂鸦,色彩鲜艳的涂鸦在墙上格外突出。
巨大的“fuck”生动形象地印在她对面的墙上,后面还跟着些“垃圾”“□□的”之类接地气的方言。
“哈——”这里的环境气息熟悉得莫娜忍不住笑出声。
头顶的灯管闪了闪,刺耳的呲啦声回荡在地下室。
莫娜偏头看去,是一队拖着钢管,架着枪械,走路姿势十分嚣张的混混。
锵!
是钢管砸在墙上的响声,但不是这一队人马搞出来的动静,莫娜看向另一边,闪烁的光线下走来一队配置相同的“地头蛇”。
白晓茗提着皮箱走到她身边:“地下停车场算是公共区域,争夺底盘很常见。”
莫娜关注的不是这一点,而是:“你的车没事吗?”
枪炮无眼,到时候车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不一定了。
白晓茗想了想:“很难没事,我之前不怎么来这里停车,我先去和他们沟通一下。”
两队就要打起来的队伍中,忽然横进去了一个无辜路人,那个路人还找他们商量着放她的车一马,从场景上来看就异常好笑。
莫娜从领头的人表情看来,这一场谈判不是很顺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