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玉深吸一口气。
&esp;&esp;“若是这样的话,陆小女公子廷审的时间要提前了,秦家快马已经前去接外地令史了,死因一出来,便要坐实小女公子的罪行了。”
&esp;&esp;“荒唐。死因是一码事,所谓证明善舟杀人的铁证又是一回事。京兆尹慎言。”陆玉驳斥他的话。
&esp;&esp;隽武合上档案,不甚在意,“抱歉,是在下失言了。”
&esp;&esp;陆玉注视着京兆尹,“便是外地令史验尸,也一样可在官署中做此事。秦家不给出足够理由就这么大喇喇地带走死者遗体,京兆尹为何不阻拦?”
&esp;&esp;京兆尹看向陆玉,“因为没有理由阻拦。”
&esp;&esp;“其一,死者家属有权见死者。其二,秦家并非为阻拦验尸。其三,大魏律令无此相关规定。”
&esp;&esp;秦家显然有备而来,钻了律法的空子。
&esp;&esp;隽武也没什么可说的。如今尸体落入秦家人手里,那他们可做的手脚便太多了,如今又没有人给善舟作证,只要验出来余回是因外伤导致的死因,那善舟作为案发现场的唯一活人必然说不清了。
&esp;&esp;“京兆尹,在下想问几个问题可否?”
&esp;&esp;“安梁王是以什么身份问呢?不管是亲王身份,还是嫌疑者家属身份,安梁王都应该避嫌,在下也并不方便向你透露太多。”
&esp;&esp;陆玉拜了拜,谦逊道,“京兆尹说的是,但是即便是嫌疑者,仍有辩解证明自身无罪的权利。陆家长兄长嫂不在府中,自然是我这个三叔当为侄女奔波,恳请京兆尹体谅在下舐犊之情,在下铭感五内。”
&esp;&esp;隽武是讲理循律之人,陆玉这一番话下来没什么问题。想了想,他道,“请问吧。”
&esp;&esp;“多谢。”
&esp;&esp;陆玉问,“当日报案之人是何人?”
&esp;&esp;“学宫讲师陈易之。”
&esp;&esp;“官署人员赶到学宫时,余回确定死亡了吗?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
&esp;&esp;“确认余回死亡之人是何人?”
&esp;&esp;“学宫讲师陈易之。”
&esp;&esp;“余回家属什么反应?”
&esp;&esp;“通知到尚书令府后,赶到官署的是府上的家丞,短暂悲痛后便离开,再来时便是要了尸体回去。”
&esp;&esp;陆玉沉思。看来需要回到学宫去找那位报案的讲师了解情况。而尚书令府的态度也甚是奇怪,自己的外孙死了,竟然只是派家丞来看,自己不是很在意的样子。
&esp;&esp;“余回的父母没有来吗?”
&esp;&esp;“余回父母尚在青州,会随令史一同前往长安。”
&esp;&esp;陆玉点头,再次揖拜,“多谢京兆尹。”
&esp;&esp;离开官署,陆玉再次赶往学宫。
&esp;&esp;陆玉找到刘博士询问那位讲师陈易之,刘博士为之引荐。陈讲师并非善舟的师者,为初入学的学子们教学。
&esp;&esp;“这位,便是陈易之,陈讲师。”
&esp;&esp;“陈讲师,幸会。”
&esp;&esp;“安梁王殿下。”
&esp;&esp;“陈讲师想来也知道在下来此是为何,在下想问问当日陈讲师是否有见过善舟与余回在后院的全过程?”
&esp;&esp;“不曾。昨日下午学宫中无课,学生们大部分都在学室里自行温书,我从东学室出来后,经过后苑,便隐隐见到后苑草丛中似有人躺在那里,陆小女公子蹲在旁边,我担心是不是学生晕倒,便过去查看,余小公子已经没了呼吸。”
&esp;&esp;陆玉道,“善舟有说什么吗?”
&esp;&esp;陈易之摇摇头,似乎有些心有余悸,“陆小女公子完全没有惧色,只是问我‘他死了吗’,我当时很是恐惧,回应她后,陆小女公子笑了。”
&esp;&esp;陆玉愕然,“她笑了?她笑什么?”
&esp;&esp;“不知。但陆小女公子的情状,完全不是普通幼童见到逝者的反应……”
&esp;&esp;若是在飞烟未暴露身份前,陆玉可能会怀疑善舟的反应。但飞烟是圣女,善舟打小跟随飞烟,受飞烟影响大,私下里不知道有没有教过她乱七八糟的东西,之前善舟也提过,飞烟教过她怎么摘人头。善舟的见识比同龄人要更多更广,对于这些生死非寻常之事,接受程度要高些。
&esp;&esp;“她还说什么了吗?”